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撩惹!贪欢!冷痞太子爷太难甩!后续+全文

冬雪喑哑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身上是一套低调的棕色宽条纹西服,内衬搭配咖色马甲,颇有英国年轻贵族的气质。程夫人顺嘴一问:“这裙子不会是你送的吧?”语惊四座。初禾心跳仿佛骤然从悬崖处坠落。她紧张到手掌出汗,生怕在这样的场合里,程墨京会说错话。他一双墨眸仿佛随时含着笑,近看却又不真切:“常买是常买,不至于常买女人的裙子。”程夫人抿唇瞧他一眼,不太开心。她这儿子就是这样,比他爸年轻时俊得多,桃花却比他爸少得多。长一副风流样,身边压根没个女人。在和徐菀在一起之前,程夫人都担心她儿子喜欢男人,夜夜难眠。总算是那天在银行门口,偶遇他悄悄交往了个女人,才让她安心下来。“小菀今天怎么没来?”程墨京道:“爷爷过生日,正好撞了她爸的生日,来不了。”程夫人撇撇唇:“既然如此,以后就知...

主角:初禾程墨京   更新:2025-02-19 06:52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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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初禾程墨京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撩惹!贪欢!冷痞太子爷太难甩!后续+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冬雪喑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身上是一套低调的棕色宽条纹西服,内衬搭配咖色马甲,颇有英国年轻贵族的气质。程夫人顺嘴一问:“这裙子不会是你送的吧?”语惊四座。初禾心跳仿佛骤然从悬崖处坠落。她紧张到手掌出汗,生怕在这样的场合里,程墨京会说错话。他一双墨眸仿佛随时含着笑,近看却又不真切:“常买是常买,不至于常买女人的裙子。”程夫人抿唇瞧他一眼,不太开心。她这儿子就是这样,比他爸年轻时俊得多,桃花却比他爸少得多。长一副风流样,身边压根没个女人。在和徐菀在一起之前,程夫人都担心她儿子喜欢男人,夜夜难眠。总算是那天在银行门口,偶遇他悄悄交往了个女人,才让她安心下来。“小菀今天怎么没来?”程墨京道:“爷爷过生日,正好撞了她爸的生日,来不了。”程夫人撇撇唇:“既然如此,以后就知...

《撩惹!贪欢!冷痞太子爷太难甩!后续+全文》精彩片段


身上是一套低调的棕色宽条纹西服,内衬搭配咖色马甲,颇有英国年轻贵族的气质。

程夫人顺嘴一问:“这裙子不会是你送的吧?”

语惊四座。

初禾心跳仿佛骤然从悬崖处坠落。

她紧张到手掌出汗,生怕在这样的场合里,程墨京会说错话。

他一双墨眸仿佛随时含着笑,近看却又不真切:“常买是常买,不至于常买女人的裙子。”

程夫人抿唇瞧他一眼,不太开心。

她这儿子就是这样,比他爸年轻时俊得多,桃花却比他爸少得多。

长一副风流样,身边压根没个女人。

在和徐菀在一起之前,程夫人都担心她儿子喜欢男人,夜夜难眠。

总算是那天在银行门口,偶遇他悄悄交往了个女人,才让她安心下来。

“小菀今天怎么没来?”

程墨京道:“爷爷过生日,正好撞了她爸的生日,来不了。”

程夫人撇撇唇:“既然如此,以后就知道了,两家一起过。”

程墨京没个正经态度:“以后分了呢。”

程夫人气得想把手中的酒扔他脸上。

程爷爷呵呵地笑出声:“好了,小玉,跟他谈什么都行,谈女人,能折几年寿。他志不在此,不必逼他。”

程夫人没再说话,目光若即若离地扫了眼初禾。

宴会开始,程爷爷如老干部一般上台致辞。

用过晚餐后,便进入自由社交时间。

场上响起悠扬的舞曲。

程爷爷喜欢跳舞,但无奈老伴去世得早,他便喜欢举办宴会,看年轻的男男女女共舞。

“小禾。”

突然,身后传来男人温润的嗓音。

初禾愣了下,循着熟悉的声音抬头,便看见迟叙在眼前。

他微微俯腰,递出自己温厚的掌心,深褐色的瞳孔映着真诚:“愿不愿意赏脸,跳一曲?”

初禾的记忆里,爸妈还在时,让她学过舞蹈,还在一群大人面前演出过。

长大后,在迟叙的身边,他偶尔也会带她一起共舞。

迟叙什么舞都会跳,节奏感也很好。

相比之下,初禾就十分笨拙。

尤其是华尔兹这种讲究配合的舞蹈。

她和迟叙的配合度几乎为零。

迟叙总是很温柔又耐心,轻轻牵着她的手心,循循善诱。

就如同现在一样。

随着舞曲轻轻摇摆着身子,相比于其他的伴侣,两人跳得很慢,仿佛有着自己的节奏。

“很紧张吗?”

初禾走神的思绪被打断,她稳住步子和节奏,轻声道,“没有。”

迟叙感受到她掌心微微湿润,他没有戳破:“今晚吃饱了没?”

初禾老实回答:“倒也没有饱,穿着这样的裙子,不敢吃太多。”

迟叙不禁笑了笑:“这条不论颜色还是样式,的确很适合你,那人对你是上了心的。”

闻言,初禾有种偷情般的心虚,“哥,你……知道是谁了?”

以迟叙的聪敏度,初禾很担心他看出端倪。

“大概能猜到。”

迟叙领着她转了个圈,他暗色的瞳孔里,初禾的裙摆随着明媚生辉,宛如绽放的紫罗兰。

“应该是温泉山庄的文老板。”

出乎意料的答案。

初禾抿了下唇瓣,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。

心中却是暗喜,坐过山车一般,魂魄归位。

“他喜欢你,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。大概没等到你的回复,就又定了这条裙子。”

迟叙淡声猜测着,“看来他很钟意你。”

“那我得联系他,跟他道个谢。”初禾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“毕竟这裙子价值不菲,我还是亲自去还给他吧。”

舞曲继续悠扬地进行,默了两秒,迟叙道:“这件事,你自己决定就好。”


她气到发怒:“初禾,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!”

“算了蔓蔓,你的包既然是真的,何必跟她一般见识。”其中一红裙子的小姐妹劝道。

孟蔓蔓急得脱口而出:“可她会到处造我的谣啊!”

“原来你也知道,随便造谣遭天谴啊,蔓蔓。”初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,放下筷子,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她。

孟蔓蔓多少有点心虚,一时语塞,瞪着一双眼睛,“初禾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“你在校园网上自己煽起来的火,24小时之内,去把它解决掉,否则。”

初禾晃了晃她的包,“谁被有钱人包养,谁用假包,我不介意让大家再吃一波瓜。”

她说完,将包扔回座位上,转身便走。

孟蔓蔓气到脸色狰狞,有气发不出,只能用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眼神瞪着初禾。

……

初禾前段时间,刚借了顾皎皎的一幅《蝶与蜂》的作品回去临摹。

原本打算今天课上还给她,经过孟蔓蔓这事后,她一时给抛脑后了。

傍晚,初禾上完顾皎皎的课,略带歉意地道:“顾老师,我今天走得急,把画作落在宿舍了。您在办公室等我下,我回宿舍拿过来给您?”

顾皎皎收拾着书本,温笑道:“没关系,我陪你去宿舍拿,走。”

两人走在去宿舍的路上,沉默了好一段。

她们的共同话题除了迟叙,就是学校的事。

“最近没事儿吧。”顾皎皎先是关切问道,“现在的年轻人,线下不敢发言,在网上倒挺有话可说的。”

“没什么,谣言罢了。”初禾轻轻踩着树叶,“这事您先别跟我哥说,我自己能处理好。”

顾皎皎望她一眼,“其实,你也不用这么刻意划清和你哥的界线,我一点也不介意的。”

“但是我心里介意。”初禾很轻地笑了笑,“我总不能每次出事,就让他帮我解决吧。”

顾皎皎不说话了,淡淡一叹:“外人都说你依赖着你哥长大,但我看得出,你哥其实更离不开你。”

初禾心跳一漏,鹅掌叶“唰”地一声被她踩碎。

“我能感觉得到,他对我再温柔,再关切,总是和对你不一样的。”顾皎皎望着她,漂亮的眼里有一丝羡慕。
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宿舍,初禾给她搬了把椅子:“顾老师,你先坐会儿,我把画打包好了拿给你。”

现在正值晚饭点,江珠是肯定不在的,孟蔓蔓也应该去吃饭了。

但她的水杯没拿走,开了盖,放在桌上。

初禾扫了眼,没多停留。

她打包了画,还给顾老师。

第二天早晨,初禾还在睡梦中,就被人喊着名字拎了起来。

她睁开眼,发现辅导员谢老师一脸急迫地敲她的床:“快点起来,出事了!换好衣服到副校长办公室去!五分钟啊,快点!”

初禾还云里雾里的,以为在做梦。

微敞的宿舍门外,已经围了一圈打量的目光。

初禾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她冷静而快速换好衣服,简单洗漱,梳理头发,便直奔副校长办公室。

……

一辆矜贵的墨蓝色布加迪在校门前停下。

校门口,等待已久一行人。

除了白发苍苍的正校长外,还有几位接待主任,都在专程在等着他的到来。

干净的红毯在校门口铺开,从车上下来一双矜贵而精致的皮鞋,紧接着,便是男人端庄严肃的身形。

他不苟言笑,面对公事时,给人一种冷面阎王的压迫感。

“程总,刚从美国落地,舟车劳顿的辛苦了。”秦校长恭谨地迎上前。


程墨京很高,身形挺拔而伟岸,释出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施压感。

五官轮廓深邃而幽暗,那双眼眸格外俊美勾人,瞳孔多半是虚离散漫。

但注视着初禾时,隐有一丝不羁的笑意。

此刻,程墨京似欣赏,似玩味地品着她那精彩的神情。

刹那,她脑海出现不该有的画面。

她想到,与他在床上,喜欢凝视她沉沦失控时的神情,如出一辙。

初禾满脸苍白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
程墨京单手虚虚抄在兜里,悠淡一笑,主动打破僵静:

“这么乖的妹妹,你家的?”

他装不认识的演技炉火纯青,初禾在心里都暗暗称赞。

“嗯,我家初禾。”迟叙的语气带着笑意,像大方骄傲介绍自家孩子的家长。

但他此刻注意到初禾在发呆,便走过去,拍拍她的肩膀,“初禾,叫墨京哥。”

初禾有些僵硬地眨动眼皮,迅速对视了程墨京一眼,撤开目光:“墨京哥。”

“她胆子小。”迟叙摸了摸初禾的发顶,“你别见怪。”

初禾垂着视线,总觉得程墨京的视线,正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游走。

让她无法逃脱这种压迫感。

程墨京笑了笑,偏是不肯放她走:“比起你送的那支表,我倒更中意你家妹妹。”

他这话带着玩味腔调说出口,让初禾瞬间头皮发麻。

她猛地抬头,用力瞪他一眼。

但就像一拳砸在棉花里,她在迟叙身边,毫无反击能力,只能任他宰割逗弄。

这混不吝的话,让迟叙表情也凉了几分。

他唇角微微绷成一条直线,严肃道:“墨京,你刚回国不懂规矩,但初禾不是供你开玩笑的人。”

顿了顿,迟叙又凌厉地补了句:“刚才那样的话,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。”

程墨京懒洋洋地扫过来,似笑非笑,深邃的面颊藏在暗处,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“怎么怎么,吵起来了?”

这时,林序南突然从后面一下勾住两男人的肩膀,咋咋呼呼。

林序南虽然贪玩,脑瓜也精明,一瞧就看出问题。

能把迟叙这脾气的人惹火,只有一个导火索。

初禾。

“没什么,我提醒墨京不要拿初禾开玩笑。”

果然如此,林序南大概猜出个七八成,拍拍迟叙的肩膀:“你啊,想太多了吧。墨京在国外多受欢迎,英俊潇洒不说,一看就是*大活好,别说本国女生喜欢,国外的洋妹妹都争破头追他。”

初禾垂眸,避开视线。

林序南说得的确是,他腰腹肌肉结实,力量十足。

情到浓处,咬着她的肩膀,徐徐地诱她、哄她,逼她陷入刺激,无法自拔。

那方面的确强悍。

林序南笑着化解尴尬,“你妹清纯小白花一朵,他不会喜欢这个类型的。”

迟叙眉间的戾气,稍缓和了些。

“最近确实没什么兴致。”

程墨京端酒浅浅酌了口,慵淡接话,“刚回国那段日子,我也得了个合心意的妹妹。只可惜跑了。”

顿了顿,他凉凉补了句:“还顺了我一件衣服走。”

初禾喝了口果汁,听见这句,差点没呛住。

掩饰心虚地咳了两声。

他好歹没说那是白衬衫。

否则,迟叙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。

林序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,夸张地“呀”了声:“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神通,能把你程墨京给甩了?”

程墨京轻轻晃了下杯底的液体,唇角微勾:“跑了呗。”

他将酒杯扣在桌上,与迟叙擦肩而过:“看好你家乖妹妹,小心也跟人跑了。”

迟叙方才恢复温润的眼眸,又乍然泛出冷意。

两人仿佛互相不对付。

一个凛冽如冰。

一个慵懒不羁。

迟叙一字一顿:“不劳你费心。”

程墨京扯唇浅笑,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
他离开,压迫的气息明显消散大半。

初禾心跳归于平静,有种劫后余生的微死感。

一段五分钟的聊天,初禾感觉比翻云覆雨几小时都累。

突然,她感到额头盖上一只宽厚的大手。

耳边是迟叙担忧的声音:“总感觉你精神不好,刚才还咳了两声,生病了?”

初禾摇摇头。

耳垂上温润的珍珠也跟着晃荡两下,衬得她肤色如雪般清透凝润。

明明晃眼,却让迟叙的眼神暗了暗。

程墨京那话虽然浑,但也直戳他心。

他的小禾长开了,长成了袅袅娉婷的女人。

细看眉眼间虽单纯,也有几缕勾人的风情。

已经二十三岁。

再过一两年,也是可以考虑婚嫁的年龄了。

*

生日宴进行得如火如荼,转眼到了吃蛋糕许愿的时刻。

程墨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,三层蛋糕上的烛光摇曳,映得他漆黑的瞳眸明亮而透彻。

初禾就站在人群最外圈,只能勉强透过人群看到他的脸。

在大家走调的生日歌中,程墨京又被起哄许愿。

“程大少现在是要啥有啥,还许什么愿啊?”

“以程少的实力,肯定许事业愿吧。据说,程家在争西南的那块地皮,要是能拿到手,盖程家的大楼,就又创新记录了啊。”

“那地段,营收好几百亿起步吧。”

初禾听着周围叽叽喳喳报着钱和数字,感到一丝丝麻木。

现在想想,她上午大笔一挥,自认为潇洒地留下5758。

真是个笑话。

回想当时程墨京那意味深长的表情,他一定以为自己甩了他,还要狠狠羞辱他。

初禾叹了口气。

她现在又累又困。

但不敢松懈,得时刻绷着神经,盯着程墨京这颗定时炸弹。

“许完了。”台中央,程墨京很快睁开眼,将蜡烛吹灭。

生日宴会即将散场,初禾仍旧浑浑噩噩,沉浸在睡了一年的男人是程墨京这件事上。

她走上二楼,打算去清醒清醒。

二楼的厕所不分男女,装修得像个奢侈的小型宫殿。

初禾只打算洗把脸,加上外面客人走了七七八八,她便没有锁门。

接一捧清水,湿润面庞。

困意褪去,她感觉整个人清醒多了。

但紧接着,卫生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。

初禾反应倒快,及时摁住门把手,低声道:“里面有人。”

但外面的人并没有停顿的趋势,一只矜贵漆黑的皮鞋,霸道地抵进门缝里。

初禾怔住,她猜测是个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客人,正要大声呵斥。

抬头时,人僵了一下。

趁她发愣时,程墨京已然走进来。

长腿一勾潇洒带上了门,顺势“咔哒”一声锁上。

他伫立在灯光下,逼仄高大的身体,几乎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。

俊容有几分薄红的醉意,身上那慵懒性感的气质却愈发明显。

在他身躯阴影的笼罩之下,初禾步步往后退。

一瞬间,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。

他磁性的嗓音染着颗粒感的笑意,缓缓走近,端详着她颤抖的模样:“挺会装。”


“……”

初禾不再说话。

当初惹上他,又贪恋纠缠于他的身材和俊色,是她的一错再错。

她不想旧事重提,就当身后这人不存在。

屋内的陈设比她想象中还要简贵,深灰大理石铺成的地面,纯黑橡木的黑白灰三种色调设计运用得十分高级。

与她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迟叙偏爱温和温馨的奶油色系,也喜欢去国外淘各种有趣的家具,把家里装饰得满满当当。

他说,这样才像家的味道。

相比较下,程墨京的房屋,更像一座完美却冷清的艺术品。

并且,也没有孩子住过的痕迹。

“你孩子呢?”

初禾拘谨坐在沙发上,半个臀部是悬空的。

放在她后面那个貂毛靠垫,她之前听迟叙提起过,是法国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孤品,价值七位数。

她可不敢让自己三位数的衣服碰脏了它。

程墨京解了粒扣子,将外套挂在一旁,淡淡回答:“还没出生。”

“?”

初禾一口茶险些喷出来。

家里端茶的林管家一愣,笑对初禾道:“初老师,你误会了吧。程先生连女人都没往家带过,哪来的孩子?”

初禾茫然望程墨京:“那你找家教给谁补课?”

她难道又被他诈了?

初禾的心倒是松了松,还好,自己没有罪恶地破坏一个家庭。

“明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
程墨京卖着关子,初禾才想起明天正好周六,是他们约好上课的日子。

她心里平衡下来,住在这唯一的优点是方便,第二天起床就能上课。

林管家提醒她热水放好了,初禾洗完澡出来,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。

客厅里,程墨京也在自己的浴室洗过澡。

一袭纯黑真丝浴袍,墨发微湿,他正背对着初禾,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。

走近,初禾才听清,电话那端是一个娇俏明丽的女声。

程墨京在问:“想吃什么?”

“吃什么蟹,生理期,寒性海鲜少碰。”

程墨京的语气听似严肃,更多是温和。

顿了顿,对方说了什么,惹程墨京淡笑,“要吃我做的?你不怕被毒死。”

“为什么不舍得?成天惹我烦心,没了你我反而解脱。”

对方气势汹汹地挂了电话,程墨京倒也不着急哄。

拿起吧台上的酒杯,啜了口,忽然望向初禾:“好听吗?”

“挺不错,新找的‘合作伙伴’?”

初禾取了个锃亮的高脚杯,拿起桌上酒瓶,毫不客气倒了一大杯细品。

果然价格贵的,就是好喝。

“听起来,她年龄应该比我还小。十九、二十岁?正是爱撒娇的年纪。”

初禾摇头晃脑,“恭喜程先生有新的突破。”

程墨京瞧她坐在那自顾自喝酒,两颊逐渐浮起红晕。

他轻轻哂笑,“突破你一个就够我受的。”

“嗯?”

初禾没料这酒度数这么高,才几口,她眼神变得朦朦胧胧。

抬头迷茫地四处环顾,像只渴望被抚摸的小猫,“你说什么?你不能走近点吗,我听不清你说话。”

林管家从厨房出来,见初禾这模样一惊:“呀,初老师怎么酒量这么差的?程先生您还让她喝酒,我去做碗醒酒汤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程墨京指挥林管家,“你休息,我来收拾。”

“喔……”

林管家临回房间还在想。

初老师那么年轻漂亮,孤男寡女的,程先生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?

程墨京把初禾搬到沙发上坐好。

醉梦中的她,柔软长发在沙发上散开,慵懒地往他身上一靠:“程墨京,你是不是故意在酒里下了药?”

他抚着她额头,胸腔淡淡地震鸣:“我也喝了,我怎么没发作?”

“你嘛,你阅女无数,早就免疫了。”

程墨京轻呵了声,虎口轻而易举掐住她细细的脖颈,逼她呼吸难受,张开樱红的唇。

“给你胆了,哪天不造我的谣,嘴巴不舒服?”

他俯身在她唇瓣上吻了下。

只是打算惩罚性咬她一下。

却不料,初禾倒抽了口气,像是得到了宽慰。

她忽而抱住他的脖子,加深推递。

细软的手指摩挲着他肩颈坚硬的肌肉,讨好乖巧。

程墨京只觉小腹微微一热,被她手指触碰的地方,一阵电过的麻。

犹记得第一次,他们滚在床上时,她的吻技还十分生涩,像只保护自己的小野兽,不肯张开牙齿。

现在他将近一年多的调教下,她越来越驾轻就熟。

推拉厮磨间,初禾手脚发软,无法抵抗,睡衣扣子也被剥松时。

后背贴着一个冰凉板砖似的东西,突然震动起来。

程墨京先一怔,手探到她背后,把手机拿起来。

正打算掐掉电话。

谁料,手机显示的来电姓名,却让程墨京唇角微勾。

他唇角微妙地勾起,摁下接通,“喂。”

电话那端,迟叙的嗓音疲倦而担忧:“还没睡?”

“嗯,在忙。”程墨京望着窝在自己臂弯里,如一滩水的女人,俯身吻了吻她的前额。

初禾眼睛亮晶晶的,狡黠一笑,香软的小手顺势滑进他的浴袍领口,摸了进去。

“啧。”

程墨京忽而一敏感,捏着她鼻头,蠕动唇语。

——你会后悔的。

初禾憨憨一笑,把他嘴巴捏成扁扁的鸭子嘴。

她才不管。

天大地大,她的开心最大。

“你有没有警局那边的人脉?小禾今晚没有回家,电话也打不通。”

茶色车窗,映着迟叙一双疲倦不安的漆黑瞳孔。

由于烦躁,他指尖反复敲打方向盘,“我刚从她学校出来,她室友说,她三小时前就走了。”

程墨京抿唇,睨一眼像树袋熊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。

他浑身都硬邦邦的,初禾什么姿势都睡不舒服。

不耐烦之下,初禾捏捏他的肌肉,无赖地生气:“一身腱子肉,有什么用嘛!”

这句声音大,迟叙听见了。

他微微蹙眉,问程墨京:“你跟女人在一起?”

程墨京轻堵住初禾的小嘴,落吻在她雪白的脖颈上:“嗯。”

迟叙心知肚明,“那不打扰了,明天我再找你。”

程墨京挂了电话,把不安分的初禾翻倒在沙发上。

大横厅沙发,两人怎么滚都足够。

程墨京反客为主,捏着她细细的手腕,举过头顶,喑哑嗓音:“你说有什么用,嗯?”

“最后还不是给你用。”

……

迟叙捏着手机,神色墨沉地盯着学校大门。

后知后觉,刚才手机传出的那道声,很像小禾。


这疯子从哪里来的?

刚刚初禾走进浴池,明明空无一人。

他属鱼的吗,潜在里面伺机而动多久了?

初禾用力阻挠着男人湿滑的手背。

拉扯之间,两人的十指紧握、又松开,又再次纠缠上。

这里是露天泳池,与迟叙那里,仅隔着一块木板。

此时,迟叙的声音传来:“我刚跟小禾聊过,都是误会一场,以后就不要再提了。”

顾皎皎:“嗯,既然是误会,解开了就好。”

迟叙:“饮料到了,我给她送一杯去。”

初禾睁大双眼,耳听着迟叙从水里起身的声音,不知哪来力气,用力把程墨京推开:“我哥来了!”

“解释解释。”他置若罔闻,慵淡的笑意,将她慌张的模样尽收眼底,“哪里让你不满意?”

他肌肉抵着她的腰,身体每一处坚硬又有力,哪里一般,初禾说不出来。

她只是随便敷衍迟叙的一句话,他干嘛那么较真!

“我错了,你不一般,你最厉害!”初禾用力推程墨京一把,“你快点走,算我求你。”

他低眸注视她几秒,忽而扣住她的后脑,霸道地擭住她的唇。

这一吻像狂风骤雨,世界窒息,天旋地转,她晕头转向。

程墨京像是从她这里渡气,吻过后,轻轻啄了下她的耳垂。

“扑通”一声清脆的响,闷进了池子里。

迟叙已经从帘子后走出:“小禾,什么声音?”

初禾声音都发软:“……没有啊,刚刚在池子里滑了一跤。”

“那么不小心。”

迟叙远远瞧到她薄薄玉润的肩,以及露出的那一小片腰,忽然,站定脚步,“需要我来看看么?”

“不用,真不用,哥。”初禾此刻大脑如麻。

程墨京并没有游走,他就潜水在自己的腿边,双手还不安分地摩挲着她的脚踝。

惹得她不断倒抽冷气,用脚拼命踹他。

只要迟叙到她身边,必然会看到水池里的程墨京。

“我端了饮料,青提气泡水。”

迟叙没再往前,将饮料放在旁边的石桌上,“我和皎皎在隔壁一号池,有事叫我。”

“谢谢……哥。”

初禾又是一阵麻。

程墨京……居然在吻她的小腿。

初禾咬紧唇瓣,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
迟叙离开,程墨京破开水面而出。

他用力将浸湿的黑发捋到脑后,身体上每一颗水珠,顺着他的肌肤滑落,砸落在初禾的手腕和身体上。

即便在水下憋了这么久,出来时,程墨京也只是微微喘息着。

反倒初禾被吓得更严重。

“芝麻粒胆子。”他语气捎着浅浅的讽刺,“当初哪来的胆约我?”

初禾一眼不想看他,起身,披上浴巾:“约你需要很大胆吗?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。”

她说完,起身离开了浴池。

回房间,初禾换了舒适的衣服,再与大家汇合。

刚开门,徐菀期待地望来。

见到是初禾,眼神淡了淡。

林序南麻将输了,脸上被画了好几个王八:“哎?小禾,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

“我嫌冷先回来了。”

初禾道,“我突然想起,刚到店时,老板送了我一盒蛋糕,要不我们过会儿跨完年,回来吃掉?”

“好啊。”

徐菀双眼一亮,“我刚和墨京去买,没买到。小禾子,你运气真好,看来新年要走大运。”

初禾笑了笑:“那我就把好运给大家分一分。”

半小时后,程墨京、迟叙和顾皎皎三人一同回房间。

林序南在阴阳怪气:“美利坚三人组,活得就是自由哈,跨个年都要大家等你们。”

大家笑得不行。

“让大家久等,我们去问摩天轮的事了。”

顾皎皎体面地说,“还有15分钟跨年,服务员说,摩天轮已经可以坐了,但是只能两人一组。”

两人一组?

大家互相环顾,面面相觑。

本来人数是偶数,且各自有伴。

不太巧,初禾是半途加进来的。

也是唯一剩下的那个。

初禾压了压唇角,这也是她不喜欢出来旅游的原因。

不管去到哪,她总是一个人。

即便心里难受,她还是大大方方道:“大家按照原计划,自由组队,我自己坐就行。”

迟叙这时开口:“小禾,你和顾老师坐吧。”

场上安静了下。

顾皎皎有些失望,但她很好掩藏着自己的情绪:“小禾,那我们俩坐,好吗?”

“别,哥,你还是和顾老师一起。”

初禾知道,跨年对于有情人的意义有多重,她不想搅和了他们。

这时,林序南插进来一句:“这样吧,为了顾及年纪最小的初小禾。大家摸牌,抽签配对怎么样?”

他说着开始洗牌:“我这里有两组数字一到六的牌,一共12张,再加一张joker,13张,正好是我们的人数。抽到一样数字的,为一组;抽到Joker的,单独坐摩天轮,愿赌服输。”

这话一出,多少命中了大家的赌徒心理。

公平又有趣,无人反对。

“先说好,抽中剩下的那个人,可不能生气啊!”

林序南提醒后,大家依次开始抽牌。

初禾看了下自己的牌,是5.

看来,她不是一个人坐摩天轮了。

环顾四周,她突然心生好奇。

谁会是和她一起跨年的人?

初禾下意识看向迟叙。

发现他眼尾轻轻上扬,将自己的卡递给旁边的顾皎皎,在哄她开心。

向来淡定优雅的顾皎皎,一下兴奋地捂住嘴唇。

“拜托——顾皎皎和迟叙,你俩收敛一点。”

林序南无语道,“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。这都拆不散你们这对小情侣,真可恶啊!”

顾皎皎吐舌:“抱歉,我们都是6号。”

林序南展示自己的牌:“我是2号,谁是2号?”

“啊?!”

“你是二号?”

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失望的女声。

大家纷纷望过去,居然是徐菀。

她握着牌像蔫了的茄子,又气又恼:“林序南,你怎么洗的牌呀!犯二货还拖我下水。”

林序南冷笑:“赫赫,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千金大小姐一起!”

徐菀怒然:“你是奴婢命吗?张口闭口大小姐!”

林序南阴阳怪气:“我的妈呀,大小姐的嘴也涂了开塞露啊,天天往外喷!”

两人一言一语骂得喋喋不休,最后双双被拉住,才得以罢休。

“小禾拿到了几?”迟叙突然问道。

初禾亮出自己的牌:“感谢大家照顾,我是五号。”

“谁拿到5了?”

林序南帮她问。

便见坐在最远侧的程墨京,姿态懒散地往后靠了下。

他举起指尖的牌,赫然写着数字“5”。

程墨京注视着她,散漫地轻笑:“妹妹,看来今晚落到我手里了。”


晚餐过后,顾皎皎在跟迟家二老聊天,迟叙在餐桌上,似乎听见外面有动静。

像是小禾的声音。

“怎么了?”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,顾皎皎望过来。

“我刚听见动静,院子里是不是有人?”

迟叙望窗外看,“墨京说元旦夜没饭吃,来我们家蹭饭,也没到。”

“他厨艺那么好,能没饭吃?”

顾皎皎笑着调侃了下,“只是还没出现那个让他愿意洗手做羹汤的人。”

迟叙抿了口热茶,收回目光,没再关注窗外。

他想起小禾,她说今晚要去舅舅和舅妈家吃饭,也一直没有动静。

迟叙拿出手机,给初禾发了条微信。

……

看着车窗倒退的风景,初禾才想起一事,问旁边的男人:“你不是找迟叙也有事吗?”

程墨京等红灯,懒懒支着下颌,“找他解决下晚饭。”

初禾望了眼他平坦的小腹:“那我直说了,解决完,你回去吃也来得及。我家里人出事,需要一百万急用,我可以给你打欠条。”

他听完没什么反应,只道:“现金还是支票?”

“支票就行,我要带到现场去赎人。”初禾报了个地址,“你送我到地铁站,我自己去吧。”

程墨京将车停在路边,拨了号码给周熙。

他简单命令周熙送钱去赎人。

对方问了什么,程墨京将手机递到初禾耳边:“赎谁?”

初禾想了想,老实回答:“叫初子星。”

顿了顿,她局促地握着双手,补了句:“他是我表弟。麻烦周助理,不要打电话给他的家人,也不要让初子星看到你的脸,交了钱离开就行。”

初禾很担心,舅舅和舅妈一旦知道程墨京的存在,又会想出其他讨钱的花招。

程墨京瞧她一眼。

他拿回手机,叮嘱了句:“听初老师的。”

便挂了电话,继续开车。

暖气安静吹着风,一路安心地陪伴着她。

初禾绞尽脑汁焦头烂额了一晚上的事,他一个电话就完事了。

世界的参差,贫富的差距。

初禾打开小红书,反复参考后,在微信里打了一封正式的借条,发给程墨京。

男人手机亮起,他看一眼,正要说话,初禾快他一步:“这样我心里好受点。”

他唇角不自觉地挑了挑,“我花一百万,还得让你好受。”

调侃的语气,初禾知道他这样的人,不会在意这点数目。

“谢谢程先生。”

感谢他,让自己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,终于松弛下来。

她很想现在打电话给舅舅,问清爸妈去世的真相。

但此刻大脑弥漫起无尽的疲倦、困乏与饥饿,不允许她处理任何事。

尤其今晚上没好好吃饭,她现在胃里空得发疼。

车子停下,初禾往窗外一看,熟悉的地方。

她的工作场所,程墨京的家。

这次,初禾没有顾虑地随他进了家门。

“初老师。”林管家面露意外,她很喜欢初老师,热情地打着招呼道,“元旦快乐。”

“林阿姨,元旦快乐。”

初禾打完招呼,突然,肚子“咕咕——”两声,不合时宜响起。

林管家忍不住笑。

程墨京褪了外套,递来一记视线。

初禾耳朵有点热:“对不起,我下午没吃饭,有什么能给我吃点的吗。”

程墨京挽起袖口,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,他仔细洗了手,水珠顺着脉络分明的手背往下滴,像在做一场大战前的准备。

“料都准备好了,肉也腌过了。”

林管家跟着他进到厨房门口,郑重又期待,“那,交给您了。”

关上厨房门后,初禾听见里面笃笃笃的刀起刀落声。

热锅热油,溅出香味浓郁的火花。


下午四点,初禾准时出现在教室。

不知是谁在学校表白墙上传开了海归美女老师的消息,今天上课的大礼堂都坐得满满当当。

甚至还有自带板凳,坐在窗外听课的。

江珠环顾四周人头攒动,感叹:“男人!”

不一会儿,初禾便看见女人走了进来。

确实很美,一米七出头,海藻栗发,细眉明眸,肤色如凝脂般雪白,姿态与身段都拔尖。

她一站在讲台上,就有种无形的魅力,让喧闹的大礼堂顿时鸦雀无声。

江珠再次摇头,悄悄感叹:“都是视觉动物!”

老师介绍自己姓顾,英本美研,才毕业回国就入职了大学教师。

她优秀光鲜的各种赛事、奖项、展会,洋洋洒洒铺了一整张PPT。

初禾紧紧盯着台上的女人,才发现,自己将笔攥得太紧,手掌上都是痕迹。

初禾回道:“别说男人,女人都喜欢。”

“那倒是,看那蓬松的头发和自带滤镜的瓜子脸,我也好想贴贴香软软的美女。”

江珠感叹一声,又突发奇想,“你说,如果这群毛头小子知道她有男朋友了,还会来上课吗?”

初禾拿笔戳她的额头:“认真上课,别想些有的没的。”

江珠唔了声,听了两分钟,总结出一句:“你哥命真好呀。”

下课后,由于上课的学生太多,而礼堂只有一个出口,江珠和初禾排了很久才出去。

正好,顾老师走在她们前方,身后跟着一堆迷弟迷妹们,看似讨教学习,实则各怀心思。

那热烈的队伍,乍一看,还以为校园里进了哪个明星。

初禾一边盯着顾老师看,一边往前走,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站了个人。

“砰”轻轻地一声。

她撞到了那堵厚实高大的墙,摸了摸刘海,正要道歉,却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。

“大学读傻了,越长大越不会走路了?”

头顶熟悉的声音,初禾愣住,抬头看去,正撞入迟叙温和的双眸。

他带着点责备的语气,更多是关切。

在一众人来人往的年轻学生中,迟叙一袭质感极佳的炭灰色大衣,英俊得十分突出,像电视剧里乍然出现的韩剧男主。

“哥,你怎么在这?”

“过来办事。”

迟叙帮她揉揉撞到的额头,将一袋蟹黄汤包递给她,“学霖路那家,你爱吃的。”

初禾停顿了下,然后接过。

迟叙注视着她,叮嘱道:“这个性寒,不许贪吃。和朋友们分一分,听见了没?”

他说着,眼神瞥到旁边的江珠。

江珠连忙点头如捣蒜。

她早已馋得咽口水。

她早就刷到网上说学霖路这家汤包好吃,只要老板开门,就是人满为患,排队三小时起步。

没想到,她能沾到初小禾这么大一个光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过会儿还有课吗?”迟叙温声问,“没课了,晚上我带你一起回家。”

明天周六,初禾周末都回迟叙家住,已经成为习惯。

但此刻,初禾心想着,如果和迟叙回去,势必也要跟顾老师同车。

她在,会不会多余?

会不会打扰到他们?

初禾摇摇头:“没课,但我还想在宿舍看会儿书,晚饭我就和江珠吃蟹黄汤包好了。”

迟叙凝视她片刻,轻轻嗯了声:“好吧,别太晚。”

初禾迟疑了几秒,还是问出了心中好奇,“哥,你交女朋友了吗?江珠说看到顾老师从你车上下来的。”

她装出轻松的口吻。

迟叙目光瞥了眼顾老师的方向,没有正面回答:“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,迟我几天回国。她刚来京城,人生地不熟,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。”

话音刚落,便见顾老师那边传来一声惊呼。

迟叙瞬间抬起头。

顾老师正解答学生的问题,高跟鞋踩进石头缝里,被崴了一下。

女人蹲下身,摸着肿起的脚踝,疼得轻轻嘶了声。

迟叙微微蹙眉,随后快速朝顾老师的方向而去。

初禾望着迟叙渐行渐远的背影。

便拉着江珠,往宿舍而去。

慢慢地,夕阳沉没于地平线之下。

落在初禾肩上的最后一束光,也逐渐黯淡。

*

晚上,初禾将蟹黄汤包都留给江珠。

江珠心中暗暗狂喜,但看初禾默不作声地换鞋,她有些担心:“禾,你真不吃晚饭吗?”

初禾摆手:“我没什么胃口,你吃啦,以后我想吃会去买的。”

她离开了宿舍,走在路上,今年京城的冬天格外冷,她穿了厚实的三件衣服,冷风还是不可避免地肆虐进她的领口。

初禾打车来到一家酒吧,她常去的小众宝藏店。

欧式复古风格的装修,上下两层楼。

不仅装修风格合她意,就连每次酒吧驻唱的歌,都精准狙击她的听歌癖好。

所以,初禾心情不好时,常来这喝一两杯。

初禾找了个吧台位置坐下,点了杯香蕉酒百利甜,听着悠扬的民谣音乐,心情逐渐舒展了些。

桌上的手机嗡嗡响起。

来电显示:哥哥。

初禾将酒一饮而尽,将手机扣到背面去,朝酒保道:“再来杯葡萄柚特调。”

今天突然想多喝几杯。

正尝着酒,楼上客人提着酒杯下来结账,显然喝多了,脸色酡红地在抢着买单,闹得动静不小。

初禾嫌吵闹,端着酒杯,打算换一处清净地方,那男人却突然摁住初禾的肩膀。

他力道不小,直接将初禾推回吧台。

男人眯着眼睛,细细端详初禾,一惊一乍地叫出声:“哎!是你啊!”

初禾看清那人的脸,酒醒了三四分,只想转身就走。

冤家路窄。

是之前摸她腿的学生家长,叫韦峰海。

当时,初禾踢断了他的凳子,跑了出去。

这姓韦的还不死心来纠缠她。

初禾就直接联系了他老婆,把韦峰海多次骚扰她的证据都发了过去。

之后,韦峰海确实没再骚扰了。

听说,他老婆的娘家人混黑的。

韦峰海被打得下不来床几天,差点脱臼。

初禾知道,韦峰海心里肯定恨死她了。

韦峰海旁边的男人肆意打量初禾,那眼神令人恶心不适:“这美女谁啊?你认识?”

初禾嗅到不妙的气息,立刻想走。

韦峰海偏偏堵住她不让走:“怎么不认识啊?初老师,我儿子以前的家教老师,可清高了。”

初禾蹙眉,心里不爽,但明白自己独身一人在外,硬碰硬不安全。

她低声道:“韦先生,我还有事,麻烦您让让。”

韦峰海轻蔑猥琐地笑着:“什么事啊?赶着给哪个家长上?”

初禾瞪他,眼底慢慢浮上猩红色。

韦峰海又立刻笑,假意抽了下自己的嘴:“哎哟,说错了,我是说,你赶着给哪个学生上课?”

初禾恨不得拿酒瓶砸在他那张恶意满满的脸上。

她忍住,转身就要走。

这女人害自己这么惨,好不容易落手里,韦峰海怎会轻易放过她?

他一把拉住初禾纤细的手臂,把她往楼上的包厢拖:“别着急走啊,陪我喝两杯?我现在大腿根子还疼得很,帮我揉揉?”

初禾猝不及防被他拎着上楼,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
旁边客人见了只当是情侣闹脾气,旁观不插手。

“放开我!”初禾奋力挣扎着,手里酒杯用力砸在他头上。

却被韦峰海脑袋一歪,避了过去。

他反而更来劲,也不装了,趁着二楼人少,揪住初禾的头发,把她摁在墙角上:“妈的,臭BZ,让你装清高,看我不弄死你!”

韦峰海一边往她耳里输送肮脏话,一边解自己的皮带,粗暴捆住她的双手。

初禾双手瞬间被钳制住,她人被摁着。

感受到韦峰海已经在扯自己的裤子,她惊恐睁大双眼,瞬间被绝望淹没。

这禽兽要在走廊上……

初禾奋力往后蹬腿,拼命撕咬时,突然视线晃到走廊拐角处一道昏暗修长的身影。

乍一眼,初禾看不清那是谁,只将他当作救命稻草,大喊:“救命!”

韦峰海立刻用手摁住初禾的嘴,恶狠狠在她耳边:“谁救你?谁能救你?”

他裤子已经脱了大半,初禾绝望地挣扎之际,忽而,感觉到耳边刮过一阵风,似乎是谁走了过来。

紧接着,伴随一声巨大的闷击声,那恶心肥腻的感觉瞬间远去。

初禾就像重获了新生,连忙往旁边跑去,也顾不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。

但她很快听见,韦峰海惨叫夹杂着咒骂的声音。

“我草,你他妈是……”

“啊!!”

初禾听见又一记沉重的击打,像是用脚踹断了骨头。

她愣住,回头望去,便见韦峰海捂着腿瑟缩在地上,痛得满地打滚。

而站在韦峰海面前的那袭身形,西服下的背脊挺直而凌厉。

初禾顿时感觉一双手扼住了喉咙,睁大双眼,浑身血液都凝固。

是他?

程墨京矜贵的皮鞋尖就踩在韦峰海双腿之间的位置。

居高临下的视线,像看垃圾一样,淡漠望着韦峰海。

韦峰海痛得叫爹骂娘,握着程墨京的皮鞋:“卧槽槽槽,别压别压,要碎了!”

程墨京幽深的眼尾微微勾着弧度,跟阎罗似的,脚上加了加力度,“那祝你碎碎平安。”


她也挺佩服这群富家子弟的精力,简直比牛还旺盛。

初禾回到试衣间,脱下礼裙,放下头发,换上自己平常的衣服。

望着镜中面色疲惫的女人,初禾突然感觉,自己像童话里的灰姑娘。
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,一切华丽璀璨的魔法便消失。

她又变回那个孤独的小女孩。

初禾将礼裙小心地收拾进防尘袋,足足十斤重的裙子,她吃力地拎了出去。

宴会已经散席很久,此刻空无一人。

和一小时前的人声鼎沸,形成鲜明反差。

初禾走过狭暗的走廊,手中的裙子重得她喘不过气。

唯一可见的光源,只有前方走廊尽头的一盏灯。

它像是被人遗忘了,孤独地燃着亮光。

初禾循着那束光走去,忽然,她看见昏暗的光前,有一个人正等在走廊尽头。

刚才那里有人吗?

她探了探头,以为自己看错了,逐渐放慢了脚步。

那瞬间,还有点警惕,生怕是被赶出去的孟北修,在这等着报复她。

直到慢慢走近,那模糊的黑影愈发修长,轮廓也逐渐熟悉起来。

程墨京单手抄兜,光是挺拔地立在那,定定注视着她,便给人一种很足的安全感。

看清楚是他,初禾的心跳,才逐渐归回原位。

“你……”

她闭了下眼,长舒口气,“出个声不行吗,我以为你是坏人。”

程墨京一副“你还说我”的表情:“你在那探头探脑,更像个贼。”

初禾背靠着墙壁,双腿还在发软,她敲了敲。

“你不是去酒吧玩了吗,程大少爷,怎么又回来了?”

她有气无力地问。

程墨京微微扬起淡笑,似乎心情不错,“来拿我的东西。”

“什么东西?”

他往前走一步,到她面前。

初禾感觉到手中的重物一轻,防尘袋被他接了过去。

他磁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:“拿我的裙子。”

初禾看着他注视着自己,眼眸深邃,浅浅笑意。

她心里早已笃定是他送的。

此刻从他嘴里亲口听到确认,心脏仍不可避免地漏了拍。

拜这条裙子所赐,她一整晚都是全场最大焦点。

就连程爷爷和程夫人都记住了她。

“我本来就打算明天还给你,你不需要专门跑一趟的。”

既然他接过去,初禾也不矫情,她的确拿不动。

“需要。”

程墨京走在她前面,轻松得像拎一袋水果,“等不了明天,我今晚就要见到它。”

“……”

初禾跟他争辩不了一点。
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,出了酒店,初禾以为他会开车离开。

但程墨京还是继续沿着空旷的街道,缓慢走着。

月光与路灯将身影拉得修长,几乎盖住了初禾的影子。

初禾知道他喝了酒,不能开车,在后面问:“你没找代驾开车吗?”

她走回学校倒是近。

但要走回他家,得走到明天大清晨。

初禾心里想的是,他要是没找代驾,她可以开他的车送他回去。

却听男人疏疏淡淡道:“不想别人碰我的车。”

“……”

好吧,当她没想过这事。

别别扭扭的男人,怎么在国外生存下来的。

初禾不禁有点好奇,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。

他看似玩世不恭,实则矜持有度;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,却在某些时刻出乎意料的细心。

程墨京这个人,似乎一直在打破她对他的偏见或初印象。

走得无聊了,他又不和自己说话,初禾踩着他的影子玩。

一会踩他脑袋,一会儿踩脖子,一会踩他那张让人恨到牙痒痒的嘴。


说着,程墨京掌心在鼻梁前挥了挥:“还有点口臭。”

“你他妈说什么!”孟北修一把将孟蔓蔓推开,冲动地过去,一把揪住程墨京的领口。

看清男人的相貌时,孟北修睁大眼睛,真是冤家路窄:“草!冒牌货迟叙。”

程墨京低头望着被揉皱的领口,他这人有点洁癖和完美主义。

最讨厌衣服被弄皱。

他蹙眉的瞬间,稍一抬膝,精准无误地踹中孟北修小腿膝盖下方。

对方痛得嗷一声叫,整个人弯下腰去。

“你他妈的!”

孟北修的火气瞬间燃到最高值,也不顾这是生日宴现场,直接挥拳要打过去。

突然,周熙出现挡在程墨京的面前,快准狠地拦住了他这一拳。

周熙看似斯文白净的外表,实则深藏不露,狠起来时,眸中的阴沉不输程墨京。

“都在干什么!”突然,围观人群后发出一声不悦的低吼。

是程爷爷的声音,“谁允许你们在我的生日宴上大打出手?”

孟北修是靠塞关系才拿到宴会邀请,瞬间怂得像只猫,收了手,不服气地先告状:“程老先生,是有人故意挑事!”

程爷爷冷眼扫过孟北修,方才还慈祥和蔼的老人,严肃起来,仿佛瞬间变了个人。

场上顿时鸦雀无声。

程爷爷瞪向程墨京:“墨京,你存心要气死你老爷子吗?”

孟北修一怔,墨京?老爷子?

他看向旁边姿态略散漫的男人,即便被训斥,也是一副理直气也壮的淡漠神情,仿佛世间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。

他居然……是程家那位太子爷?

孟北修突然感觉手掌一股凉意划过。

他刚刚,居然差点儿就揍程墨京了?

后背顿时汗湿。

他如果真动了程墨京,有几条命都不够抵。

等等!那那次相亲,程墨京为什么会假装迟叙出现?

他和初禾到底什么关系,为什么要维护她?

孟北修的脑子转动得要起火。

程墨京道:“爷爷,消消气。您要真能被我气死,还能活到现在。”

“……”

场上敢这么对程爷爷说话的,或许只有他一人了。

程爷爷冷嗤了声:“你再这样气下去,我也快去见你奶奶了!”

他勾唇,走到程爷爷身边,安慰地捏捏他的肩:“您整个生日宴都是我花的心思,我没事捣乱干什么。”

“过会儿再找你算账。”

程爷爷找来当时目击的几个服务生,听他们汇报完事情始末,他眉心蹙得更深:“孟北修,你存心来我这里闹事?”

孟北修感到被一阵寒意刺中胸膛,连忙解释:“没有没有,程老先生,对不起,是我太不守规矩了。”

“既然不懂事,回去好好学规矩吧。”

程爷爷毫不心软地下了逐客令,转身离开,“以后都不许出现在我面前!”

闹剧告一段落,舞曲也结束,宴会逐渐走向了尾声。

迟叙与程墨京 ,还有大约十来个朋友,还没有玩尽兴。

他们打算去酒吧会所开二场。

初禾没什么兴致,拒绝了迟叙的邀约:“我有点累,想早点回去睡了,你们玩吧。”

“好。”迟叙松了顾皎皎的手,拿出车钥匙:“皎皎,你先跟他们的车走,我送小禾回去。”

“不用不用,哥,我还要卸妆换衣服,要很久的。”

初禾连忙摆手,“这里离我学校就一公里,不远的,我自己打车回去。”

见她眼神认真又固执,迟叙抿了下唇,只好妥协:

“好。早点回去,不要多逗留,回家告诉我。”

“哥哥再见。”

初禾摆了摆手,看着一队百万名车高调地离开酒店。


一条粉色小洋裙,一条月白色优雅长裙。

迟叙拎着两条裙子:“尺码都是一样的,你们看喜欢哪条?”

初禾看到第二条裙子时,眼前一亮。

相较于粉色,这条白色明显更加明艳贵气,丝质的料子,还隐隐夹杂着细闪。

相较之下,粉色那条在旁就黯然失色,甚至有些小家子气。

顾皎皎拍了拍初禾的肩膀:“小禾,你先选吧,我穿另一条就行。”

初禾犹豫时,顾皎皎又半开玩笑地问迟叙:“我这个年纪,穿粉色会不会太装嫩了,哈哈。”

迟叙哄了她一声:“不会,你皮肤白,都很适合。”

初禾明事理,现在站在迟叙身边的是顾皎皎。

未来的嫂子,陆家的颜面。

她手指向那条粉色的:“那我穿这条吧。”

说是让她选择,其实她毫无选择。

顾皎皎面色一喜,压抑住笑:“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诶,小禾,我正好看上这条白色的。”

初禾淡笑不语。

迟叙却察觉到不对劲。

从小到大,他给初禾买过上千种衣服。

他知道她真心喜欢时,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
他想了想,问助理苏汐:“问问其他高定店,他们还有没有别的现货款式,都发过来,让小禾再选一下。”

顾皎皎笑容凝了凝,抬起头望向迟叙。

苏汐摇头:“最近元旦,订服装的多。我已经打过一圈电话,今年的季节高定,只有这最后两件了。”

气氛陷入一丝沉默。

“别那么麻烦了,哥,我又不是驾驭不了,你说呢。”

察觉到氛围不对,初禾轻松的语气笑道。

迟叙笑不出来,注视着她的眼睛数秒,正要开口。

便在这时,试衣间的门被敲响。

来人是一位服装高定店的店主,面露专业的微笑:“抱歉打扰了,请问谁是初小姐?”

初禾好奇探出头:“您找我?”

“是的,有位先生为您定了一条高定裙。”

店主的语气恭敬有礼,仿佛初禾是她销量最高的王牌客人,“方便的话,请您现在试一试。”

这突然一出,让场上四人都十分意外。

初禾的印象里也完全没这回事:“您不会是送错了吧,哪位先生?”

“初禾,初小姐,我很确定哦。”

女店主微笑着拉开防尘袋的拉链,一条淡紫色的温柔鱼尾裙展现而出,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整条裙子是极为光滑贵气的真丝面料,腰线处有一圈镂空纹路,裙摆层层叠叠的日本进口蕾丝,摇曳出妩媚的弧度。

淡紫色高雅贵气,却也很考验皮肤状态,能驾驭这个颜色的人不多。

但这条长裙,颜色调得非常漂亮,是很浅淡温柔的紫,掺了一些少女的粉感,优雅中又不失清纯。

这条鱼尾裙一出现,不论颜色、设计还是做工,碾压式地打击了另外两条。

是女人都会为之心动。

“这条裙子,全亚洲仅此一条,我们好多客人抢哭了都抢不到呢。”

店主递给初禾,略略得意,“那位先生,是店里消费第一的至尊VIP,我们优先给他预留这条。”

“他是谁?”一直默默的迟叙,突然开口。

店主耸了耸肩:“很抱歉,那位先生说希望保密。”

不知为何,初禾脑海里一下浮起个名字。

“小禾的追求者吧,还会玩神秘呢。”

顾皎皎笑着在旁打趣,“过会儿穿着这条裙子出去,谁看着你的眼神最热烈,那肯定就是他了。”

时间不等人,初禾先去换裙子。

这才发现,不管腰围还是胸围,居然正好合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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